审批周期延长 进口大豆“压港”

龙听

“现在船停在港口等待，无法卸货，每天损失超过2万美元。”一位境外的大豆贸易商焦急地向《中国经营报》记者表示。
　　“我刚从巴西回到美国，现在境外市场都非常关注中国农业部的举动。”该人士表示。
　　这并不是个案，随着大豆收获季节的尾声，来自美洲的转基因大豆在中国进港卸货变得非常缓慢。
　　不仅如此，记者获悉，农业部还对转基因大豆的流向进行了跟踪。“农业部去工厂，查看转基因大豆产品的出货量，防止转基因大豆流向食品市场。”一位工厂人士向记者表示。
　　此外，农业部在下半年对进口转基因大豆的审查开始调整，贸易商获得《境外贸易商申请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证书(进口)》(以下简称“GMO进口安全证书”)的周期开始变长，而转基因进口安全证书是进口转基因大豆能够进入中国的必备手续之一。这一现象导致部分工厂因原料供应不足而陷入停产。
　　有报道称，农业部的GMO进口安全证书通过率仅为20%。
　　对于农业部为何一面调整审批流程，一面又降低费用，记者未得到农业部的正面答复。
　　审批周期延长
　　根据农业部网站显示，GMO进口安全证书审查的内容包括：转基因生物的特性、转基因生物的用途及运输过程中的安全性、转基因生物的流向以及转基因生物在产地国的批准状况。
　　同时显示，在受理后5个工作日内完成安全评价，安全评价后20个工作日内作出批复。收费标准为每个3000元。
　　前述境外大豆贸易商按照往年的方式递交了材料，“我收到的答复是，材料填写不规范——公司注册地在香港，但是电话是北京办事处的。”
　　“这张表和我们往年递交的是一样的，不知道今年为什么忽然抓得这么严。”然而该贸易商并不轻信答复。“这并不意味着，我们修改了就可以拿到GMO进口安全证书，在其他细节上也可能再次出现问题。”
　　事实上，不断有业内同行的申请在细枝末节上出问题。
　　另一位外资工厂人士也表示遇到了一些“困难”，源自“表格填写的问题”。
　　而每次修改获得答复的周期是“5到20天”。他说：“船就停在港口，每天都在损失钱，综合下来每天2万美元。”
　　遇到这一情况的，并不只是个别企业。中国汇易网行业分析师统计，11月，中国各个港口累计有20多艘船发生了类似情况。
　　前述贸易商向同行企业打听解决办法，实际是国内几家大型贸易商，包括国企、民企还有外资公司都遇到了这种状况。“他们也发来短信，向我打听原因。也有人用非常规的办法解决了问题。”
　　中国汇易网分析师屠璇向记者表示，实际上，从今年下半年开始，农业部就在逐渐严格监管GMO进口安全证书的审批，现在的季节是大豆集中到港的季节，所以会显得受到影响的大豆比较多。
　　有数据显示，11月日照港（600017）大豆进口到港量同比下滑12%，对于对进口大豆依存度年年提高的中国市场，这一现象实属罕见。
　　屠璇向记者表示：“通常11月和12月是进口大豆的旺季，每个月都会有900万吨左右的大豆到港，12月份到港大豆能否顺利卸船还有不确定性，市场紧张情绪较为浓厚。”
　　据了解，12月或将有20船、大约110万到130万吨进口大豆到港受到影响。
　　有分析报告指出，包括四大粮商之一的贸易商也有大豆船受到了影响。
　　记者随即联系了该企业，该企业则表示：“我们的船和相关业务没有受到影响。”
　　同时，他们承认审批更为严格：“农业部对转基因证书严格审批是件好事。”
　　记者联系另外一家大型外资企业，则不愿表态，“我们为这件事情问了几个政府部门，应该不是针对转基因联合采取的措施，而是仅就审批环节采取的措施。”
　　政策需要稳定性
　　其实，今年财政部、国家发改委曾联合下发通知，要求自2017年4月1日起，取消或停征41项中央设立的行政事业性收费，其中包括农业转基因生物安全评价费。GMO进口安全证书的交费中则包含安全评价。
　　“就是说，费用虽然减免了，但是审批更严格了。”前述贸易商向记者表示，“之前对这方面进行松懈管理，现在忽然强化管理，打击面太大。”
　　对于农业部为何一面调整审批流程，一面又降低费用，记者未得到农业部的正面答复。
　　记者采访的两家大型国际粮商，都不愿意相信是农业部有意对转基因产品施压。他们认为，“中国对进口大豆依存度非常高，不可能不进口大豆。”
　　据了解，2016年，中国进口大豆依存度为65%。
　　但是，GMO进口安全证书审查调整一事，却在国内外都产生了连锁反应。
　　“现在，我们了解到一些大豆贸易商已经预测到自己会在获得GMO进口安全证书环节上耗费一些时间，因此会让海上的船只开得慢一些，减少停泊在港口的时间，以减少损失。”屠璇透露。
　　她还表示，从11月份的情况看，虽然很多到港的船只，最终通过各种方式多数会获得GMO进口安全证书，“但是比正常日期要晚”。
　　而这一现象已经推涨了转基因大豆的价格。
　　“供需关系和稳定的货源都被打破了，已经产生了推涨和炒作。”屠璇和相关的业务部门每天都要对市场进行调研，询问工厂和供货商。
　　“现在很多下游的大豆油脂压榨工厂已经停产了。”屠璇表示，停产有两个原因，一个是应对环保检查，另外一个原因就是大豆供给的拖延导致。
　　据了解，停产的工厂主要集中在华南等地，由于供给不足，导致下游的豆粕产品价格接连走高。豆粕主要用于饲料。数据显示，9月华南豆粕价格不到3000元/吨，目前华南豆粕价格在3150元/吨。
　　贸易商向记者表示，船在港口等，时间长了就会导致下游工厂没有原料而停产。
　　农业部调整GMO进口安全证书的审批对是否会降低进口依赖度？
　　前述贸易商表示，“转基因安全管理条例，不管多么紧，都不会影响到中国的需求，每年缺口的大豆都需要进口，管理太紧了也不行。”
　　而另一方面，“这种政策执行方面的突然改变，打乱了贸易秩序，增加了冲突”。该贸易商形容，“都是参加国际比赛，孩子和父母不能总是打架”。
　　更令人担忧的是长期的粮食战略。
　　目前，几乎所有中国的大豆必须通过国际粮食中间商(简称“ABCD” ，即ADM、邦基、嘉吉、路易达孚)四大粮商进口。
　　“现在，我们就是要打破这种规则，直接把大豆卖给中国企业，不通过中间商，我们和中国企业都可以获得最高的利润。”巴西国有企业仓储公司负责人曾向《中国经营报》记者透露。
　　据了解，该企业隶属巴西政府，拥有自己的仓储和物流设施，希望能够不通过中间贸易商直接向中国供给大豆，从而降低中国大豆的进口成本。
　　“现在巴西的同行经常担忧地问我，GMO进口安全证书审批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农业部的政策稳定吗？”一位中国大型粮食企业人士向记者表示了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