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激辩央行购ETF 十五年风雨兼程 国内ETF能否撑起央行买盘

龙听

一时间央行购买股票ETF的讨论如火如荼。

　　据中国基金报报道，最初“央行买A股”的说法源自中证网的一篇报道，随后市场又传来野村证券的观点，野村控股负责人认为股市是重要的国内政策工具，央行可能在2019年开始购买中国国内股票。

　　就此，各方机构对未来央行会不会买A股展开激烈讨论。

　　观点碰撞

　　中国央行到底应该不应该效仿日本央行购买ETF。支持的意见认为，购买ETF可定向支持企业。比如，通过购买研发经费占比高的相关ETF可引导金融机构支持企业开展研发。而且这种宽松手段没有溢出效应可精准发力。

　　中信证券秦培景团队表示，央行扩表直接购买ETF不存在信用乘数效应，流动性不会外溢，不会直接影响其他资产。可以学习日本设计“定向调控”式的ETF购买计划，鼓励企业在特定领域加大投资，包括固定资本、R&D等。

　　1月8日，东兴证券首席经济学家张岸元指出，出于稳定市场等多种原因，中央银行持有本国股市资产，并不出格。

　　张岸元分析，目前我国央行总资产规模约36万亿元人民币，A股总市值约48万亿元。按照日本央行对股票及ETF资产的持有比例简单测算，如果我国央行以合适的资产类型方式，持有1.58万亿元-1.78万亿元的A股资产，不会对央行资产负债表和股市造成结构性影响。借鉴日本央行的操作模式，A股稳定市场资金来源的规范透明、目标函数的明确一致、操作指令的集中统一、标的选择的进一步指数化，更加有利于A股在2019大变局之年实现健康平稳运行。

　　反对的意见认为，购买ETF是应对极端情形下举措。中国目前尚无必要进行这样的操作，而且进行这样的操作可能于事无补。基本面不改善，这种宽松手段未必能够起到提振市场信心的作用。

　　中信证券固定收益首席分析师明明1月9日在接受中国证券报记者采访时表示，中国央行效仿日本央行购买股票ETF的行为与中国国情不符。央行支持实体经济有很多方式，比如降准、降息、定向支持三农和小微等。就央行买股票而言，从日本的经验看，对实体经济支持作用并不明显。

　　指数基金巨头道富环球投资顾问有限公司发表研究报告指出，日本央行至少促进了指数基金领域的创新。例如，为了迎合日本央行的胃口，日本基金公司纷纷推出研发ETF等一定程度上引导了指数基金的发展。但也有机构人士表示，中国央行的政策目标太多了，任何一项政策都会需非常谨慎。

　　前海开源基金首席经济学家杨德龙表示，央行能否直接购买ETF，本身争议较大。这个问题要从多个角度看待。第一，如果央行真的购买ETF，对市场无疑是一大重磅利好，但是现在没有准确消息，要需要静静等待；

　　第二，这一消息对市场影响较大，体现了投资者对利好政策的期盼，市场参与者希望，高层能出台更多利好政策；

　　第三，央行购买ETF，对基金公司利好，尤其是ETF布局较全面的基金公司，但是央行会买那一只ETF，会买大盘股还是中小盘还说不准；

　　第四，当前A股已经处于底部区域，内外部环境正在好转，投资者信心需要慢慢恢复，所以，对对市场不悲观。

　　1月9日接近央行人士对第一财经记者表示，没有听说有这样的计划。这不太现实，法律上也不支持。

　　按照目前的中央银行法，中国人民银行为执行货币政策，可以运用的货币政策工具中，包括了：“在公开市场上买卖国债、其他政府债券和金融债券及外汇”。但是，并不包括购买股票。

　　中国ETF市场现状

　　中国证券市场的ETF产品已经发展了15年，截至目前，两市共有193只产品，总市值超5600亿元。放在全球5万亿美元的总市场考量，中国的ETF规模还很弱小。

　　自2004年国内首支ETF问世以来，国内目前已有逾百支ETF基金，包括股票、债券、黄金、货币等类型，2017年末累计规模约为4350亿元。其中，股票ETF主要是跟踪各类指数，而规模超过百亿的股票型ETF仅有7支，规模最大的华夏上证50ETF达到了340亿元。

　　 ETF未能壮大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中国个人投资者比例较高是一个主要原因。A股的投资者中有1.41亿自然人投资者，持股市值超过A股总市值一半。

　　兴业证券认为，因其被动跟踪的特点导致无法吸引散户，ETF基金在中国无法像在国外那么受欢迎。作为跟踪某一指数或商品价格的基金，ETF是被动投资型的基金，很多情况下是作为一种资产配置工具，起到管理投资组合风险的作用，多由机构持仓。

　　近几年，中国A股的ETF与境外资本市场的互通发展，也屡有突破。

　　2018年10月，上海证券交易所、日本交易所签署了更紧密合作谅解备忘录(以下简称备忘录)。双方约定，将就ETF产品领域合作开展可行性研究，共同推动实现中日ETF互通，深化两所合作。

　　在国内，ETF产品已经成为各市场之间的联通发挥了重要作用，包括联接境内证券市场与海外市场的跨境ETF(如恒指ETF、纳指ETF等)。

　　相比国外市场，国内跨境ETF发展较晚，2012年7月9日才首次发行了相关产品-华夏恒生ETF和易方达恒生H股ETF。

　　随后几年，跨境ETF发展缓慢。截止2017年末，总计只有9只股票型跨境ETF，管理规模为125.43亿元，在全部股票型ETF中的规模占比为5.85%。

　　日本是全球唯一一个央行购买股市ETF的国家

　　目前，日本是全球唯一一个央行购买本国股市ETF的国家。

　　日本央行的股票资产购买计划始于2002年9月，持续2年，总额约2万亿日元，最初的目的是为了稳定股票市场。这轮资产购买于2007年10月开始逐步退出，不过随后2008年便遭遇金融危机，于同年10月暂停处置计划，并于2009年2月启动了新的股票购买计划(同样出于稳定股票市场目的)，持续至2010年4月，总额3880亿日元。

　　货币宽松工具

　　2010年开始的ETF购买计划则被当作一种货币宽松工具。日本前央行行长白川方明最早在2010年10月提出将央行购买股票ETF作为货币宽松政策的一部分，规模为每年4500亿日元，主要目的是刺激本土投资者的风险偏好，提高其所持有的股票占总金融资产的比重，降低权益资产的风险溢价，从而降低权益资本成本以刺激企业进行主动投资。

　　2013年4月新任央行行长黑田东彦推出了QQE，ETF购买被当作QQE的一部分政策举措，规模大幅提高至每年1万亿日元。此后，日本央行又多次调高ETF购买规模，目前达到每年6万亿日元。

　　定向调控工具

　　日本央行的部分ETF购买计划甚至被设计为“定向调控”模式。2015年12月，日本央行提出了一种新的ETF购买计划，去购买一些特定的ETF，规模是每年3000亿日元。这些ETF当中包含了很多主动进行研发开支、固定资本投资和人力资本投资的股票，旨在鼓励企业去增加相关资本开支。

　　总规模：超过20万亿日元，占比3%以上

　　日本央行发布的数据显示，2018年10月该行共计买入了8676亿日元(约77亿美元)跟踪日本股票走势的ETF，创出了自2010年启动此类资产购买以来的最大买入规模，该购买量也是9月份购买量的将近两倍。

　　截至2018年12月，日本央行持有的ETF资产规模已经高达23.5万亿日元，占日本市场总市值(670万亿)的3%以上。另据估算，日本央行通过购买ETF可能已经成为超过1400家上市公司的前10大股东。日本央行已经成为东京巨蛋公司、札幌控股、尤尼吉可(UNITIKA)、日本板硝子和永旺5家公司的最大股东。

　　为什么购买：初始于托市、延续于宽松

　　日本央行为什么亲自下海，成为本国股票投资者？答案很简单，央行不救不行。

　　2000年3月1号，日经指数收盘于20337.32，到2003年4月1号，跌到7831.42点的深渊。2002年，日本央行入市；

　　2008年，次贷危机爆发，日本股市再次崩溃，2007年6月1号是18138.36点，2009年2月2号，下跌到7568.42点的深渊。日本央行挺身而出、为国接盘，从2010年开始购买ETF。

　　2010年开始的ETF购买计划则被当作一种货币宽松工具，振兴经济的特殊通道。

　　2012年10月，日经指数开始大幅回升，从8928.29点开始，到2015年5月，蹿升到20563.15点，市场认为，黑田东彦指挥下的日本央行，把购买ETF作为振兴经济的特殊通道，发挥了一定作用。2018年9月3日，日经指数超过将近二十年前的高位，升至24120.04点。

　　负面作用

　　日本央行直接购买本国股市ETF，虽然起到了托市作用，但也带来了严重的负面影响。

　　第一，股市下跌，直接损害央行资产，请神容易送神难；

　　2018年12月25号，日经225指数跌破20000点，创近22个月以来新低，从10月2日高点下跌20%，眼看资产大幅缩水，日本央行、日本政府心急如焚，不断召开紧急会议。但是，股票市场下跌，央行资产受损已经不可避免。

　　第二，央行成为大股东，减少了股市流动性，反而有损市场定价效率。

　　央行出手减缓了市场下跌，但必然减少市场流动性，由于央行的介入，市场投资者构成发生了较大变化，市场定价机制、效率受到影响。

　　投资者担心日本央行，大规模出货怎么办？因此，日本央行的退出就成死局，不能退也不敢退，只要有一丝迹象，股市就会剧烈下跌，甚至崩盘。

　　另外，日本央行炒股炒成大股东，流通股较少的上市公司，股票买不到了。如运营优衣库的迅销公司，被纳入大量交易所交易基金(ETF)，日本央行每买入1万亿日元的交易所交易基金(ETF)，就会买入200万亿日元迅销股份。预计1年后，迅销在市场流通的股票枯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