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扎克伯格不会下台

龙听

几周前，Facebook透露其数千万用户的账户暴露在一个安全漏洞之下，随后我开始向科技行业内外的人们提出一个简单的问题：Facebook还应该由马克·扎克伯格(Mark Zuckerberg)来管理吗？, {2 u, ]/ p5 b, Y# A
/ f9 u7 t& R8 Z  }
我就不卖关子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扎克伯格仍然是这份工作的合适人选，甚至是唯一的人选。我问过的人包括目前在Facebook工作的人、曾在Facebook工作的人、金融分析师、风险资本家、技术怀疑论者、该公司的激烈批评者与最狂热的支持者。
2 O1 J5 f. j9 q1 g; [' d; t
/ x5 T0 v% [. o& ~$ l他们的共识是这样的：作为Facebook的创始人、首席执行官，董事长和最有权力的股东，扎克伯格要为公司近阶段的灾难承担大部分责任，但也只有他拥有这个声望，可以去弥补它们。% m) t, Y! J- ~2 Q  Q
, }' z! I) I1 b3 c6 V  y7 Y, t
不止一个扎克伯格的支持者告诉我，甚至连提出这个问题都是居心不良的表现——扎克伯格就是不可或缺的，这一点实在太明显了，我之所以会问出这种问题，唯一原因就是我想为这篇文章赚点击率。但即便是批评者们，也不希望看到扎克伯格去职。打击垄断势力的组织开放市场研究所(Open Markets Institute)总干事巴里·林恩(Barry Lynn)认为，Facebook的问题源于其商业模式，以及它的运营范畴处于法律和监管的真空地带——而不是运营它的人。5 F/ f" k8 N' [0 P

" q2 u1 I1 G4 \6 Y* H8 N“坦白地说，如果我们把马克·扎克伯格弄走，用圣雄甘地代替他，我认为这家公司不会有任何重大改变，”林恩说。
- @  h. e8 Q9 b! B' k) P3 j& s: b4 n
扎克伯格今年34岁，很少有人可以想象没有他的Facebook，这突显出对我们最大的科技公司的行为进行问责已经变得多么困难。扎克伯格凭借自己的动力和才华，已成为世界上非选举产生的最有权力的人之一。正如一个行为不端的石油公司或大量使用食糖的食品公司，Facebook做出的决定会给社会带来巨大后果——而他从混乱中获取了丰厚利润。. D' o' y1 N. B" k# [# b
9 A! ~. t$ P" O4 x
然而，由于Facebook的所有权结构——扎克伯格持有股票的投票权是普通股的10倍——他在公司之中无所不能，基本上不需对任何人负责。* c% L* @* R. ~0 N# M/ }" y( ~( |$ d( G
8 x$ b  d6 G/ A; g5 I
这符合一种规律。在过去的20年中，那些最大的科技公司建立了一个系统，在这个系统中，高管们如果犯了错误，几乎不会承受个人或经济后果。大型科技公司把它们的创始人变成了固定装置——当公司运作良好时，他们获得了所有的赞誉，公司做得不好时，他们则是唯一可以修复它们的英雄。
1 C9 b& Z4 e6 m4 x" n5 Q( S+ H6 F* |- `( L
还有另一种说法来解释：无论好坏，扎克伯格已经大到不能倒。
1 G: e* z8 Y7 F. L% [" M' }4 q$ L! d& w% E
在美国，高管们因为控制公司的方式而逃避惩罚，这种事并不罕见（参见2008年金融危机之后的华尔街）。尽管如此，当公司陷入困境时，通常至少会有人呼吁解雇其领导人。艾贵发(Equifax)和塔吉特(Target)的首席执行官在数据泄露后被迫离职。富国银行(Wells Fargo)的首席执行官在涉及虚假账户的丑闻曝光后下台 。
  o7 V" `6 D1 v7 W; L4 H) a* q' ~& L9 D. |2 y( s( F' @7 e; o
即使在创始人被视为会生钱的彩虹独角兽的硅谷，公司的耐心也有一些限度。1980年代，苹果公司解雇了史蒂夫·乔布斯(Steve Jobs)。去年，优步(Uber)解雇了特拉维斯·卡兰尼克(Travis Kalanick)，他和扎克伯格一样，与自己的公司文化保持高度一致。
- X8 d# G7 u4 I- ^( u. y( q2 ]* h$ y6 k
Facebook的问题还没有达到优步那种无法无天的程度，但同时它们却又是更为重大的问题。除了违规行为外，Facebook还与全球民主的破坏有关联，比如它在2016年美国总统大选期间，就成了俄罗斯传播虚假信息的载体。
9 w" b. V2 a9 ]8 n: K4 }: t& h& h( ]$ F; D$ P/ r
联合国调查人员表示，在缅甸的种族灭绝中，Facebook发挥了作用；它还同印度、南苏丹和斯里兰卡的暴力有关。此外还有隐私丑闻（最近的一起是剑桥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广告丑闻（歧视性广告、可疑指标），多起正在进行的联邦调查，以及关于使用Facebook可能对心理健康有害的承认。! V" q3 z2 M+ v3 G

5 K, S  ?8 A' x; ~0 h尽管扎克伯格一次又一次地道歉并发誓要修复Facebook，但公司的修复措施往往也需要调整。在上周，记者表明，该公司最近采取的打击政治广告行动并没有奏效——Vice新闻在谎称是由迈克·彭斯(Mike Pence)副总统和伊斯兰国(ISIS)“出资”的情况下买到了Facebook的广告。
4 ~0 U  w: ]  h, v0 Z
% @# C$ Z% ]% t; p, w6 v6 o所以，考虑到这样的失败，另一个问题可能是：为什么Facebook没有任何人负责任？虽然有一些引人注目的叛逃——所有被Facebook收购的公司，WhatsApp、Instagram和Oculus的联合创始人，都在过去几个月里离开了——然而扎克伯格最忠诚的高管一直与他在一起，很多人都为他效力了十几年。$ J& X0 I- m8 r2 h2 S3 E7 G

2 k9 m0 l, b  Y  S5 t, j" x9 J" k如果Facebook现在承认其问题是由一种过于理想化的、快速发展的文化引起的，如果它现在承认它的文化必须改变，那么在大多数运营Facebook的人还保持不变，我们怎么能确定会有改变？, a5 k! m5 Y9 t9 e; d9 b

% q7 c2 a$ k0 X. Z' v) ?6 x当我向Facebook询问此事时，公司认为改变正在发生。它刚刚聘请前英国副首相尼克·克莱格(Nick Clegg)来担任全球事务负责人——公司表示此举为公司带来了严肃的局外人视角。
" D4 I% ?: n! o9 F$ `
7 ]0 ^3 ~, S2 m9 D  j. n- |这家社交网络公司还让我与一位高管通电话，此人不遗余力地为扎克伯格的领导力辩护，但拒绝我使用这些话。该高管解释说，修复Facebook将涉及深度成本。例如，该公司正在雇用更多人来审查内容，并且可能不得不放慢一些最雄心勃勃的项目，以解决其对世界的影响。该高管认为，扎克伯格对Facebook股权的全面支配，加上员工对他的崇敬，使他能够比其他任何领导者更好地经受这些变化带来的财务后果。
4 i$ ?* {, @6 L, ~# F7 i! l4 n' q* n; p3 O# C
今年夏天，在公布营收增长放缓和运营成本增加后，Facebook股价在一天内暴跌近20%。本周，Facebook再次发出了增长放缓的警告。一名在公司里没有那么多切身利益的“职业CEO”会希望找一条简易的出路，该高管表示。但扎克伯格可以自如地去做正确事情。6 D8 Q: \( I) l, Y/ U2 e( N
4 w, A* u! J8 a6 l# i# Q" ^+ L
扎克伯格的支持者也提出，对于Facebook的问题，他已经表现出了极大的理解力和解决意愿。在该公司2012年上市后，由于没有从消费者转向移动设备的趋势中赚钱的计划，其股价停止上涨了好几个月。
+ q  O8 ?& ?( @' G! ~0 v% k: |$ `3 n8 H
“马克会告诉你，在明白移动设备的重要性方面，他做的太晚了——但当这个问题变得明显起来，马克就明白了它的重要性，也明白了该如何解决这个问题，”Facebook前董事会成员、《华盛顿邮报》(The Washington Post)前出版人唐·格雷厄姆(Don Graham)说。“他以令人难以置信的速度，从细节入手，改变了该公司的方向，这不是用一个行动作出的，而是以20个行动——而且如果你逐季度去看看Facebook利润里百分之多少是来自移动端的，我简直不敢相信它改变的速度这么快。”6 n$ C, n% y) p
' m" l9 u! N  Y$ D' I
如今，Facebook的问题在于，扎克伯格是否对目前的情况持类似看法。他已经表示过，解决Facebook的问题是他个人在2018年面对的挑战。但仍有迹象表明，公司文化依旧没有改变。
: t5 x* ?$ l! G) C0 B, z  Q& ^( \
. g9 R& T" g6 v1 D比如Facebook本月刚刚推出了新的家庭中心设备Portal，并且承诺不会收集可被用在广告中的用户信息。然而由于Facebook的数据收集系统已经遍布于每个角落，就连公司的一些员工都不能理解它，Facebook只好迅速收回这个承诺。5 X2 \7 N1 E6 ^/ ^! D% b

0 T& b8 J+ ^) E* ]0 `, x4 j“过去两年来，他明显失败了，而他失败的原因在于他不需要负责，”前Facebook员工、如今在活动组织人道技术中心(Center of Humane Technology)担任首席策略官的桑迪·帕拉吉拉斯(Sandy Parakilas)说。“假设在股东和董事会成员有更多影响力的情况下，很难想象变化不会更快一些。”4 i, `2 L/ y" t8 X0 E2 Y7 W

& `5 j0 y% ]. E, w* W+ \Facebook的一个解决方案可能是赋予董事会更多对公司的权力。投资公司延龄草资产管理公司(Trillium Asset Management)近期提出了一个股东会决议，得到了多个国家基金的支持，该决议要求扎克伯格辞去董事长职务，尽管他仍将保有对公司的多数表决控制权。
( x% \# A* ~$ H( B5 o2 J
' J, {& @9 w3 [& h# Y+ U( q# B“我认为，通过放弃董事长职务这个举措，会带来一个非常重要的结构性改变，这么一来，他就不能对许多决策作出全权决定了，”延龄草高级副总裁约纳·克龙(Jonas Kron)说。
$ d1 k8 n  v+ Y% M" q6 h6 y" n' I1 o# _7 G' l2 {: ^5 }
一名Facebook发言人表示，公司尚未对该决议作出表态。过去，类似措施都被扎克伯格及其盟友通过表决击退。
) @2 i. A# G  f; v9 [' V0 _+ Z
现在情况就是：要么扎克伯格解决Facebook的问题，要么就谁都解决不了。无论你喜不喜欢，这都是我们面临的选择。
, O: p6 ^+ ]; S7 a9 P. m. G2 t$ R  ?
Farhad Manjoo自2014年起成为时报“State of the Art”专栏作者。他此前在Slate、《华尔街日报》和Fast Company工作，著有"True Enough: Learning to Live in a Post-Fact Society"。欢迎在Twitter和Facebook上关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