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9 f& |, L' d' o/ S% f/ jAmazon仓库工人的条件跟它对待客户的方式形成了鲜明反差。为了满足客户至尚的渴望,贝索斯把某种人道主义关怀施加到自己客户身上:他希望谦卑(付费)的大众得到想得到的一切。有谁会反对这个呢?Amazon的触角那么广,收入好几千亿美元,对Amazon有利的对美国也一定是好的。贝索斯在第二总部的宣传中许诺要给所在地带来50000个高薪的高科技岗位。但他几乎没怎么提到那支规模庞大得多的后备军,那些临时仓库工或者在履约中心工作的那些工人往往会被压低工资水平,而且通常并不能给不景气的确带来永久性的、收入体面的工作。Amazon的新总部并不能巩固社区充实地方金库,相反,它会像自己的履约中心一样,消耗地方服务并且加剧房地产的竞争。客户也许能够省几个钱,但公众不会。5 I) y9 O6 T9 e& m S' }
& N5 ^4 R. P) f1 S# x0 O3 ]( [- P尚不清楚贝索斯是否意识到享受到福祉的客户,与服务他们的人,以及他们所在的更大社区之间的巨大脱节。这位CEO并非公众场合的稀客,但往往只有他钟爱的对话者才能向他发问(他的兄弟Mark在最近的一次创意节日中得到了这个机会)。自我怀疑、更不用说正常的质疑,这些都不在贝索斯心智工具包之列。从公司早年开始,当所有员工都要帮助打包客户订单时,贝索斯就希望大家对Amazon的使命表现出慷慨的热情。早期员工Susan和Eric Benson告诉Stone,当时甚至没人过过周末。Eric还解释说“截止期限和死亡进军总是如影随形。”就像贝索斯在一次全员大会上透露那样:说到取悦客户,“你们每天早上都应该在担心和恐惧中醒来。” 4 u9 g: t+ N7 G- d, F. z8 G* @ & P% a! D: X+ L$ `: a2 W1 l贝索斯的脾气并没有像他的同龄人那样火爆,但众所周知他总是在挑战员工的极限。正如一位匿名员工告诉Stone那样:“如果你表现不好,贝索斯会把你撕得粉碎。如果你表现不错,他会让你干到趴下为止。”就像其他的业界大亨一样,他的这种行为也被誉为是娴熟高管的表现,这是把员工当成“消耗品资源”来用,同时强调超级理性的思维、效能,以及不惜一切代价提高公司业绩。) s# n, I* F9 p% L3 U$ p: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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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第一天开始,推进Amazon的利益就意味着对税收的怀疑态度。简而言之,这家公司有着很长的避税史;避税支配着Amazon大部分的早期历史,其中也包括公司还有好几年才能实现盈利,在部署履约中心的那段时间。尽管后来Amazon跟很多州就支付营业税都达成了协定,但贝索斯一直都视之为不必要的税收支出。2008年的一次股东大会上贝索斯就曾说过:“其实我们从各州提供的任何服务里面没有获得一点好处,所以我们要对当地税收机关负责是不公平的。”当然,Amazon的履约中心——该公司的生命线和血液循环网络——需要依赖电力、道路等基本服务,这些都是要由营业税来买单的。而它的竞争对手,包括沃尔玛以及当地的小企业,它们也都要交营业税并且靠后者支撑的服务才能维持运营。 9 W m; R9 Z! A% r) [0 D! V' V' t - N5 M8 H4 }0 O. C4 w+ V不过,也许这一切都是可以预料的。亿万富翁跟税收的关系正如吸血鬼之于日光。现在贝索斯已经赢得了人生的游戏,现在他有机会循惯例把他的财富捐献给一系列怀有公民思想的非盈利组织(自然是免税的),并且赢得大众的仰慕与喝彩。就像扎克伯格、盖茨和巴菲特这些人一样,贝索斯是时候放低身段,宣布这些年残酷的盘剥其实都是为了这一刻,把他的亿万身家千金散尽到慈善事业的熔炉当中,而他个人也得到升华。或者至少,这是当今亿万富翁令人欣慰的叙事弧,尤其是技术圈的亿万富翁。 2 X3 }3 ?! E8 v; f J1 i/ O0 [ 6 L* m4 B, x) @0 j但实际上,贝索斯对把自己的亿万财产捐献给社会公益几乎没有展现出什么兴趣。(如果有的话,也许纳税就是个好的起点。)他反复表达过要拯救世界的意图,但又用技术大亨典型的弥赛亚主义宣称,他会通过建立伟大的公司来实现这一点。从小就对火箭和太空痴迷的贝索斯,把他的火箭技术公司蓝色起源视为延续他的传奇的关键。就像他解释那样:“我们的愿景是让数百万人在太空中工作和生活。”他相信我们只有离开地球才能拯救地球。“如果我们希望继续发展文明的话,我们需要进入太空。”根据贝索斯的计划,所有的重工业有朝一日都将搬到太空上,而地球将成为一片净土。尽管他也像马斯克那样致力于可重用的火箭,但贝索斯并不认同人类未来在火星或别的星球上。他说:“我不喜欢计划B,不喜欢我们得去到太空,找个备份星球落脚的想法。相信我,地球是最好的。毫无疑问:这就是你要保护的星球,地球是瑰宝。”% a! O3 K% ^6 a# o l
1 Z% `6 ~/ r8 x+ E贝索斯用未来主义的时间范畴去展望太空,这跟他的性格是一致的。他经常强调要有长期思维,这一点在他对Amazon的管理工作中已经体现得淋漓尽致——面对多年亏损和分析师报告的质疑仍坚定不移。贝索斯说,别的公司都是按季度思考,而他却要提前规划好几年。他最著名的项目之一是投资一个复杂而奇怪的钟,这个钟预计要走10000年,目前正在贝索斯位于德州的地产建设。这个钟部分由Stewart Brand设计,这位技术精英眼中的反主流文化天才做这个钟的目的无他,就是作为一个强调长期思维的符号。' i$ p' ?& i0 [( Y5 P
+ g7 S: x. T/ ?- y+ Z/ Y可如果贝索斯真的痴迷长期的话,那么,也许不足为奇的是,在一个跟他同一时代的人在研究如何长命百岁的领域,他可以偶尔马上展现出好奇心。去年夏天,贝索斯跑到Twitter上面征求慈善工作的建议,解释称他希望看到“既有迫切需求又有持续影响”的结果。对于这位全球最富有的人来说,这是对慈善兴趣的一次罕见的公开表示,结果他收到了成千上万条响应,内容涵括公共健康、难民、气候变化等方面的建议。贝索斯上一次对慈善的贡献相当的微不足道,总计约1亿美元捐给了普林斯顿(贝索斯的母校)、西雅图的一家博物馆以及其他实体。自从公开征求意见以来,贝索斯的表现依然相当平静,也就是给Dreamers(梦想家)大学基金会捐了3300want美元)(而贝索斯家族基金会主要是由贝索斯的父母资助和运营)。 $ `- b, W- J/ w \9 M: {1 a% e+ W! Y3 \* [' a
贝索斯给梦想家的捐献就好像2010年9月时扎克伯格给Newark的学校体系捐1亿美元一样。从很多方面来说,这笔捐赠都是慷慨的、奢侈的,但几乎不能解决底层的结构性问题。扎克伯格捐赠的资金规模已经占到该教育体系年度预算的1/10,但大部分都流到了昂贵的教育顾问和特许学校去了。就像Dale Russakoff 后来在《纽约客》所写那样,“几十年的研究已经表明,家庭和社区的经历对儿童学业成绩的影响要比课堂教学大多了,”所以扎克伯格本来可以通过游说大学医疗保健、政府资助的日托、基础设施投资,或者终结毒品战争等来更多地帮助Newark的学生。或者他可以直接捐钱给健康中心、日托中心、食品银行等。 & B" Y Q' a, c c! h' F2 i7 q; [ ' }& ]/ E* F1 C& k. J2 F4 h0 u但这些想法——提高税收、把政府视为对人民负责的人,积极参与到明显属于党派的问题——违背了现代富豪的信条。今天的大亨是慷慨的,但却是“结果驱动”的。他们认为现有的制度是不得当的、低效的,所以把大量的几年都投入到“创新性”解决方案当中,而这些解决方案总是会把公共服务变成了私有公司(比方说Amazon就在西雅图赞助了一个无家可归者的庇护所)。他们所无法忍受,或者根本就不知道的是,这些问题的答案很多已经在70多年前的战后社会民主主义中被发现了:那就是享受公交、教育、医疗保健、住宅以及受雇的权利。2 l; g% D8 b5 t7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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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国家虽然也很繁荣,但并不是贝索斯之流的家,这一点可能不仅仅只是巧合。他们没有像我们在美国那样,能够有幸品尝到无拘无束的资本主义所带来的令人眼花缭乱的跌宕起伏。但如果你将私有财富与公共利益视为权衡取舍的话,那么贝索斯 1300亿美元的财富就是一种污秽。靠掠夺政府备用金建立起自己企业的贝索斯将会因为而企业家精神和馈赠(不管捐什么)的慷慨而受到双重赞美。就像19世纪的强盗贵族那样,今天的技术巨头向态度在景仰和怨恨之间左右为难、生活在拼搏与动荡之中的公众提供捐款,通过这样来为自己的无节制而赎罪。不过在一个我们的院校体系摇摇欲坠的时代成长起来的经济霸主,在目睹了政府经常无法赢得公众的信任之后,他们不像Vanderbilt、卡内基等人那样去创办图书馆和大学也许会得到原谅。在新自由主义的可疑胜利之中,福利国家并不是唯一的意外事故——建设和维护公共领域的承诺也丢失了。这种普遍的危机感似乎还不足以唤醒这些超级富豪的政治意识。相反,贝索斯和他的公司仅仅提供给我们太空旅行的幻想,以及伴随着成就而来的贪婪与无情的、千篇一律的童话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