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点：永续债能否承担缓解中国商业银行资本缺口重任？

龙听

路透上海12月26日 - 中国商业银行压力山大的资本缺口，有望迎来永续债“活水”。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研究推动商业银行尽快启动永续债发行，意味着银行补充其他一级资本有了新渠道。尽管政策细则尚待明确，不过多家银行已经在筹备中，待政策开闸即可发行。


资料图片：2016年3月，北京，一家商业银行的柜员在清点人民币纸币。REUTERS/Kim Kyung-Hoon
步入逆周期的银行业，在资本管理中持续面临资本充足率偏低、利润增长乏力、资产回表及监管要求趋严等压力，资本补充的渠道却相对匮乏。业内人士认为，永续债有望接力优先股成为银行资本补充的核心工具，而监管支持银行进一步补充资本，也有利于表外回表并增强银行信贷投放能力。

“永续债对非银企业来说不是新工具，对商业银行来说一种创新举措，之前补充其他一级资本的工具只有优先股。”一位地方央行人士对路透称，“央行今年也在研究，有的银行已经在准备了，我们四季度调研的过程中，资本补充压力很大也是银行反映较为集中的问题，尤其是中小银行。"

交通银行金融研究中心高级研究员武雯指出，从监管的意图来看，今年以来，监管鼓励银行资本工具创新的相关政策陆续出台，为银行进一步充实资本拓宽道路。尽快启动永续债发行为其中的一项措施之一，体现了政策的一贯思路，预计未来银行补充资本的路径将不断拓展。

具体而言，一方面，利于“表外回表”及前期监管政策的进一步推进；另一方面，部分银行盈利增速低于规模增速，银行资本内源补充能力有所弱化，导致资本补充压力提升。随着国内系统重要性金融机构监管办法的最终确认，部分银行面临更高的资本监管要求。银行当前依然是规模驱动型行业，夯实资本利于长期发展。

一位银行高管表示，明年政策的一项重点是疏通货币政策传导机制，意味着未来银行信贷投放力度将持续加大，这对银行资本金提出了较高要求，此举也是支持银行加大放贷；同时，表外回表也会加大银行资本计提压力，一些银行会面临明显的增加补充资本压力，永续债是一级资本最有效率的补充方式。

国务院金融稳定发展委员会办公室周三称，昨日金融委办公室召开专题会议，研究多渠道支持商业银行补充资本有关问题，推动尽快启动永续债发行。

所谓永续债，是指没有明确到期日或期限非常长的债券，即理论上永久存续。投资者不能在一个确定的时间点得到本金，但可以定期获取利息。此外，永续债还具有发行人赎回权、高票息率、票面利率跳升或重设机制等特征。

2013年永续债进入中国债券市场，国内目前主要以企业债券为主，发行人的资质具有普遍较高的特征，例如相关的国企。截至目前国内尚未有银行发行，巴塞尔协议III推出之后，海外银行发行永续债已有较多实践。

**压力山大的资本缺口**

根据现行的《商业银行资本管理办法（试行）》，银行资本分为三档：核心一级、其他一级、二级。

对商业银行而言，补充资本可以通过内源，比如利润留存补充。银保监会今年8月曾督促银行适当提高利润留存比例夯实核心资本，但现实的情况是银行利润增速近两年持续下滑，且不管对大行还是股份行而言，调整分红率来留存利润的空间非常有限。

其他外部渠道补充资本则是目前现实且可行的方式，包括且不限于定增、IPO、可转债、优先股、二级资本债等。其中，核心一级主要就是普通股，其他一级主要就是优先股、永续债，二级资本则是一些二级资本债。

按照过渡期内的安排，到2018年末，系统性重要银行资本充足率、一级资本充足率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分别不得低于11.5%、9.5%和8.5%，其他银行在这个基础上分别少1个百分点，即10.5%、8.5%和7.5%。

而综合上市银行三季报数据显示，多家银行资本充足率仅高出监管要求1个百分点左右。其中，四家银行资本充足率不到12%，五家银行一级资本充足率不足9.5%。

中小银行下降幅度尤其值得关注，一些中小银行的资本充足率大幅低于监管要求，个别农商行甚至出现负数，如贵阳农商行核心一级资本充足率仅为-1.41%，河南修武农商行资本充足率为-0.75%。

随着资本充足率过渡期大考的结束，叠加表外资金回表对资本占用，商业银行补充资本的压力可见一斑。

据中信证券统计，四季度开始共有七家上市银行发布资本补充计划，仅涉及优先股和二级资本债共2,620亿，包括两家大行（中行、交行），两家股份行（中信、民生）和三家城/农商行（吴江、成都、长沙），优先股和二级资本债分别1,660亿和960亿。

**永续债如何定价是问题**

相对资本充足率，银行补充一级资本和核心一级资本的压力更大。作为有效缓解其他一级资本补充压力的创新工具，永续债的发行也有利于维护金融稳定，而如何定价也是银行人士关注的核心问题。

在一位大行地方分行行长看来，永续债发行也是防范金融风险的重要举措，“我把它理解为借新还旧债，也就是说商业银行补充资本金的手段是发债，不管是三年的还是五年，债到期了商业银行要还。”

他指出，一旦市场大环境不好可能还不了，银行就可能破产，这会造成金融金融动荡，一些小银行已经出现这样的风险苗头。为了不让金融动荡蔓延影响稳定，这项借新还旧的工具就能起到一定作用。

另一位银行高管则谈到，该行已经在准备，定价也是关键问题，“(定价)实际上也没有参照，低了没人买，高了银行受不了。”

兴业研究的报告也指出，发出的第一单永续债，要承受一定的估值超调压力。在没有多少其他经验可供参考的前提下，其实主要看投资人的心理价位，考虑到潜在投资者来自于信托、高净值客户等，对回报要求不会低，在二级资本债的中枢上加点100-150基点可能是一个大致合理(保守的)的估计。

值得一提的是，今年以来，金融监管部门已经多次传递永续债推出的信号。

中国央行2月创造性地提出了无固定期限的资本债券，明确资本补充债券是指银行业金融机构为满足资本监管要求而发行的、对特定触发事件下债券偿付事宜作出约定的金融债券，包括但不限于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和二级资本债券。当触发事件发生时，资本补充债券可以实施减记，也可以实施转股。

银保监会3月则发布《关于进一步支持商业银行资本工具创新的意见》，提出要增加资本工具种类，包括无固定期限资本债券、转股型二级资本债券、含定期转股条款资本债券和总损失吸收能力债务工具等。（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