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尔尼诺对于粮食价格的影响

龙听

厄尔尼诺影响的直观解释

　　直观地说，厄尔尼诺现象所产生的异常天气，会直接影响到农作物的产量，因而当年的农产品(000061,股吧)供应量会减小，农产品价格攀升。农产品价格的攀升直接导致到居民消费农产品的价格的提高，CPI 也会随之提高。

　　同时，部分农产品也是畜牧业的原料，例如养猪的主要原料就是豆粕及玉米。农产品价格的升高会提高畜牧业的成本，随之而来的则是猪肉等消费品的价格升高，也会对CPI的提升起正向作用。

　　从农产品的角度来说，厄尔尼诺现象发生的年份有可能伴随着CPI 增长速度高于历史同期水平。众所周知，食品的消费价格的上涨不能全部代表在CPI 增长，还有其他部分的消费会影响CPI。例如，厄尔尼诺气候会使美国大范围出现暖冬的现象。暖冬则意味着，居民对取暖的需求低于历史同期水平。需求的降低会使取暖油的库存较高，而价格较低。

　　在厄尔尼诺发生的年份，取暖油的价格均低于非厄尔尼诺发生的年份。前面提到过，美国CPI 构成中，燃料及公共服务占比约为4.38%，取暖油价格的下降会抑制CPI 的升高。

　　厄尔尼诺与我国CPI：自下而上视角

　　我们只聚焦于厄尔尼诺带来的气候异常通过农产品价格对通货膨胀的影响,厄尔尼诺也可能通过能源、金属价格波动或其他渠道对通货膨胀产生影响，但我们认为相比其对通过农产品价格的影响渠道外，其他渠道都处于次要地位，因此暂时不予分析。

　　厄尔尼诺通过农产品价格渠道对我国通货膨胀影响的传导机制有两条:第一条是直接传导渠道,即厄尔尼诺通过直接影响中国农作物生长带来的对价格的影响；另一条是间接传导渠道，即厄尔尼诺通过国际农产品价格传导至国内对价格的影响。

　　厄尔尼诺对中国气候影响多大？

　　根据中国气象局国家气候中心介绍，厄尔尼诺现象虽发生在距离我国比较遥远的赤道东太平洋(601099,股吧)，并不对我国的天气气候产生直接影响，但它仍然会通过改变大气环流进而间接影响到中国的天气气候。不过，我国的天气气候变化还要受其他因素的影响，包括海洋、冰雪、陆地热状况、季风、大气环流等等，不应简单地把任何气候异常都归结为受厄尔尼诺的影响，也不能说厄尔尼诺发生后必然对中国气候产生某种特定的影响。

　　通过公开气象资料的整理，我们发现通常来讲，厄尔尼诺对我国可能产生以下几种影响：

　　1、东南沿海地区台风数量减少。

　　厄尔尼诺现象发生后，西北太平洋热带风暴(台风)的产生个数及在我国沿海登陆个数均较正常年份少。从近50 多年的统计情况来看，西北太平洋平均每年有29 个热带气旋发展成热带风暴或者台风，其中平均有7 个左右在我国沿海登陆。而在大多数厄尔尼诺年，热带风暴和台风有20~26 个，登陆数仅为3-5 个，比多年平均明显偏少。看来，厄尔尼诺与热带风暴的活动可能确有一定关系。

　　2、北方地区的暖冬。

　　在厄尔尼诺现象发生后的冬季，我国北方地区容易出现暖冬。研究表明，厄尔尼诺发生年的冬季，东亚极锋锋区位置往往较常年偏北，冷空气活动也偏北、偏弱，而南方暖气团势力相对较强。据统计，近50 年80%的厄尔尼诺年中国出现了暖冬，1990 年代厄尔尼诺频繁发生，中国连续出现暖冬。因此，在厄尔尼诺发生时我国出现暖冬的机率较大。

　　3、南方地区的洪涝。

　　在厄尔尼诺现象发生后的次年，在我国南方，包括长江流域和江南地区，容易出现洪涝。据历史数据统计，近50 年来的大多数厄尔尼诺年中国夏季主要雨带都出现在淮河以南地区。比如1969 年长江中下游梅雨持续时间较长，6 月下旬至7 月中旬多次出现大雨或暴雨，发生严重洪涝。1983 年夏季，长江流域梅雨强度与1969年相当，部分地区降水量比常年偏多5 成到一倍半。强厄尔尼诺的1997 年，夏季主要多雨带出现了长江以南地区，而北方出现了持续高温少雨天气，为50 年来最干旱的年份之一。长期干旱使得水资源严重减少，黄河下游发生了累计220 多天的断流事件。1998 年受到厄尔尼诺的滞后影响，加之其他因素的综合作用，使长江流域发生了本世纪以来仅次于1954 年来的特大洪水。此外，研究表明，在厄尔尼诺的秋冬季，我国东部容易出现北少南多的降水分布型。即北方大部地区降水比常年偏少，南方大部地区降水比常年偏多。

　　4、东北地区的冷夏。

　　厄尔尼诺与我国东北夏季温度也有一定的关系。统计表明，在厄尔尼诺年的夏季，我国东北地区冷空气活动势力往往加强，导致我国东北夏季气温异常偏低，形成低温冷害，造成粮食减产。1951 年以来，东北地区曾多次出现夏季低温冷害，特别是1954、1957、1969、1972、1976 等均为范围较大的严重低温冷害年，除了1954 年为拉尼娜事件外，其余都是厄尔尼诺年。不过，厄尔尼诺和东北冷夏并不是一一对应的关系，比如厄尔尼诺极强的1997 年，东北夏季反而异常偏高，说明厄尔尼诺可能并不是东北冷夏的唯一影响因素。

　　厄尔尼诺对中国粮食产量和价格影响多大？

　　厄尔尼诺现象既然可能给中国带来暖冬和洪涝等气候影响，可想而知其对中国的粮食产量和价格也可能有一定的影响。我们接下来考察历史上厄尔尼诺期间中国粮食产量和价格的变动情况。

　　厄尔尼诺现象一般每隔2-7 年出现一次，20 世纪90 年代后，这种现象越来越频繁。根据美国国家海洋和大气管理局气候预测中心统计，自20 世纪90 年代以来，厄尔尼诺现象共发生了5 次，其中中等强度4 次，分别发生在1991 年，1994 年，2002 年和2009 年，偏强程度1 次，发生在1997 年。

　　不过，经过数据统计，我们发现，厄尔尼诺的发生会带来中国北方暖冬和南方多雨甚至洪涝的气候变化，气候的变化使得我国粮食产量在厄尔尼诺期间有一定下降，但影响总体来看并不显著，传导到粮食价格上，由于国家平抑粮价的政策和农产品期货市场的不发达，国内粮

　　食价格受厄尔尼诺的影响更加微弱，因此我们可以忽略厄尔尼诺通过国内农产品对我国CPI 的直接影响。

　　厄尔尼诺对国际农产品价格影响多大？

　　我们来考察历次厄尔尼诺期间小麦、玉米、大豆这一系列主要农产品的价格走势。

　　小麦：小麦的主要产地是中国、印度、美国和俄罗斯。2009 年的厄尔尼诺曾导致世界第二大小麦生产国印度的季风失衡，带来了印度四十年来最严重的一次旱灾。而对于世界第二大粮食出口国澳大利亚，厄尔尼诺通常会导致其粮食主产区降雨量低于平均水平。自1970 年以来，厄尔尼诺都会令当地的小麦产量低于平均产量。在最糟糕的情况下，澳大利亚的小麦产量猛跌了15%，如果印度和澳大利亚的小麦产量受到厄尔尼诺冲击，小麦价格将面临相当大的上涨压力，特别是考虑到乌克兰危机下，东欧国家的谷物装运速度已经放慢。

　　CBOT 小麦价格在2008 年经历了一轮暴涨，2009 年厄尔尼诺期间小麦价格回调了15%；在2002 年厄尔尼诺期间，CBOT 小麦价格上涨了26%。在最近的五次厄尔尼诺期间，CBOT 小麦价格平均上涨了10%。

　　玉米：全球玉米的主产区在美国，据统计美国的玉米产量约占全球的41%。需要注意的是，并不能因为厄尔尼诺的发生就热炒所有农产品价格。事实上，由于玉米主产区纬度偏高，厄尔尼诺的影响范围难以覆盖，且历史上的厄尔尼诺峰值期大多不是玉米的播种及生长期，不易波及玉米产量，除非发生长期、严重的厄尔尼诺现象，否则很难对玉米的单产造成影响。

　　从历史数据可以看出，在厄尔尼诺年份，美国玉米单产较5 年均值降低的情况不多，甚至当年单产多有增幅出现。而在厄尔尼诺次年的美玉米单产也并未相伴出现规律性变化，1997～1998 年强度的厄尔尼诺现象，次年美国玉米单产反而高于5 年均值10.78%，相关性不明显。美国玉米播种通常为4 月初至6 月初，收获时节为9 月中旬至11 月，如果玉米带中部地区的播种条件适宜，40%～50%的美国玉米作物可以在一周内播种完毕，而且当今越来越大型的耕种设备意味着美国农户可以以惊人的速度播种玉米。

　　从CBOT 玉米的历史价格走势来看，97-98 年厄尔尼诺期间由于北美玉米单产反而有所提高，玉米价格微跌了2%；在最近一次的2009 年厄尔尼诺期间，玉米价格上涨9%。从最近5 次厄尔尼诺来看，厄尔尼诺对玉米价格的影响相对温和，平均每次厄尔尼诺期间玉米价格约上涨1%。

　　大豆：全球大豆的主产区也在美国，美国的大豆产量约占全球的36%。与玉米类似，由于厄尔尼诺往往会给美国粮食产区带来较丰沛的降雨，反而在一定程度上有利于大豆的生长，因此厄尔尼诺实际上是有利于大豆产量的。从CBOT 大豆的历史价格走势看，在97-98 年那次较严重的厄尔尼诺期间，大豆价格反而下跌了4%，最近一次的2009 年厄尔尼诺期间，大豆价格上涨7%。从最近五次厄尔尼诺总体来看，厄尔尼诺期间大豆价格平均上涨4%。

　　受厄尔尼诺影响较大的农产品还包括棕榈油、可可和白糖等，由于这几宗农产品对通货膨胀的影响相对较小，暂不详细分析。

　　厄尔尼诺对我国CPI 影响多大？

　　厄尔尼诺导致气候反常主要通过影响农产品价格,从而传导到我国的国内价格形势。我国粮食进口依赖度最高的是大豆，近几年达到了80%的水平，因此国际大豆价格直接决定了国内的大豆价格水平。

　　我国大豆价格基本从属于美国大都价格走势，只是波动幅度要小于美国，我们的量化分析显示，国内大豆价格大约能反映美国大都价格一半的波动程度，因此，若按厄尔尼诺期间美国大豆价格平均上涨4%计算，中国大豆价格将上涨2%左右。除大豆外，我国几大主要粮食产品的进口依赖度都比较低，均在3%以内。受厄尔尼诺影响最大的主要粮食作物是小麦，而我国是全球最大的小麦生产国，小麦产量占全球的17%左右，小麦的进口依赖度不到2%。国际小麦价格大幅波动时，我国国内小麦价格走势基本平稳，受国外影响不大。

　　玉米受厄尔尼诺影响相对较小，而我国玉米的进口依赖度也不到3%，我国玉米的产量占到世界的20%左右。国际玉米价格大幅波动时，我国国内玉米价格走势基本平稳，受国外影响也不大。

　　因此，综合考察几大粮食作物，我国小麦和玉米的进口依赖度非常低，国内小麦和玉米价格水平受外部因素影响可以忽略；而大豆的进口依赖度非常高，其国内价格基本跟随国际市场价格波动，只是波动幅度比国际市场略低了一半左右。